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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百年老巷四衙巷武汉三镇吃喝玩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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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文武汉李维建

四衙巷记事

“梦回小巷,旧居儿时模样,双亲仿佛在场,梦醒热泪盈眶,久久惆怅……”这是数年前我的一首记梦小诗。小巷已经深入我的骨髓,于此可见。这个小巷,就是四衙巷。

年武昌地图上的四衙巷

邓丽君唱到,“小城故事多”。同样的,小巷也是有故事的。其实,哪里没有故事呢?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故事。进一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每个人(夭折的不算)的人生就是一篇长篇叙事故事。假如有那么一台超巨型计算机,可以把每个人的人生都记录下来,随时可调出观看,那我们可以看到多少精彩的故事啊!有史以来所有的文字记载,其实都是非常非常有限或者说零碎的,多知道一点和少知道一点,从宏观说,没有太大差别。饱学之士大可以不必自负,少学村夫也大可以不必自卑。倒是喝一瓢辄知水味,喝一口辄知酒味者值得佩服,譬如六祖慧能。

四衙巷正面临改造。前些时候,同学聚会时有同学谈到居住在这里的W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拆迁款,感叹我家老宅卖得太早……四衙巷快消失了,那么,为它唱一曲挽歌吧。

四衙巷的南边通往候补街孙庆力摄

四衙巷位于武昌蛇山北老城区,北边穿过花园山,是戈甲营,再过去就是现在闻名遐迩的昙华林。往南是候补街,顺候补街往东走,可到胭脂路。四衙巷西边,有一条南北向的小街,那是充满市井烟火气息的得胜桥。透过这些旧时地名,似乎可以触摸到历史。

我家老宅,是祖父抗战胜利后所建。门牌号码是候补街86号,但实际上位于四衙巷这边。从正门到候补街,还要从另一家老宅穿过。

我家老宅很像是一个二进的四合院。南边是院子,然后是正屋,北面是厨房和保姆住的小房,还有一个杂物间。从正屋到后面有一个走廊,走廊西是后门,出门就是四衙巷的公共厕所。围绕着厕所,大约有二十来户人家。因为厕所这一带地势稍高,附近的人都称这里“茅厕坡”。老宅与四合院是有差别的,四合院都方方正正,东西会有厢房,老宅南边院墙却是不规整的,像四合院西南处缺了一个角;东西都没厢房,是空的,我们称之为侧边;而且,正门在南东角,而四合院,正门在宅南正中。

今“茅厕坡”上的公共厕所孙庆力摄

我家在“茅厕坡”上是比较特殊的人家。不说别的,光院子都是别人家没法比的。院子不大,但也不小。有两棵法国梧桐(先是三棵,呈鼎立之势,后来因树越长越大,就把靠墙的一棵伐了),夏天浓荫遮日,很管用。还有一棵橘子树,很招惹附近的小孩。靠正门,有两排冬青夹道,还有两棵瘦高的柏树。

老宅的变迁折射着时代。文革时,迫于压力,父亲与远在北京的伯父商量,将宅子交公。不久,住在候补街的一户严姓人家搬了进来,占了正屋的一间大房和北边的小房。年5月,我们全家下放干校,这房就与我家没关系了。

等到文革结束落实*策,老宅已经面目全非。院子没有了,房管所在这里建了一幢四层楼房,把正屋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先前的美好一去不复返。

年,父亲与伯父为避免身后可能的纠纷,将老宅卖掉,卖了12万RMB,各得6万。实际上,父亲所得没有6万。

我前些年经过四衙巷,特意到老宅去看了看,看到的是老宅正屋和后面的房都没了,原址又建起一幢四层楼房,老宅彻底淹没在历史中了!

《武汉地名志》

在我的记忆里,祖父李健侯威严瘦高,哪怕杵着拐杖,也有很大的气场。他由一个穷乡僻壤的孩子,奋斗到后来较高的社会地位,除了时代因素外,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祖父早年随董必武从*安(今红安)到武昌求学。时值满清末季,革命思潮涌动,他接受了革命思想。

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他参加了反清革命队伍,为推翻满清尽了自己一份力。《辛亥革命回忆录》中有祖父的一篇文章,叙当年事甚多。反袁“二次革命”后,祖父入保定*校,是保定*校三期毕业生。三期保定生出了很多著名人物。张治中,“小诸葛”白崇禧,武昌“金口起义”的张轸和现在*埔总会林会长的父亲林薰南都是保定三期毕业生。祖父毕业后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直到抗战胜利后退役。解放后,他受聘为湖北省参事室参事,同时还是民革中央委员和湖北省委委员。此外,他还是湖北省数届人大代表。

李健侯(—)

祖父年年初过完生日不久就去世了,距他过生日不足一月。没遭太大的罪,从发病到去世,也就一两天时间。他在四衙巷老宅寿终正寝。过生日前,全家在武昌显真楼破天荒地照了个全家福,这事后来被解释成祖父去世的前兆。

后来长辈谈到祖父之死,谈到一件事情很蹊跷。家里本来是备有救急药的,但是在祖父发病那天,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药。祖父去世后,发现那药就在祖父房间很显眼的地方。呜呼!“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古之人曾不余欺也!

祖父曾对我母亲预言过家姊家兄,认为他们将来都不错。至于我,他说:“建建还小,还看不出来。”他是根据什么判断的,不得而知。不过从后来的发展来看,他的说法大体符合事实。

年5月份我们全家下放前几天,伯伯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堂兄偕女友自北京来到四衙巷老宅。他一进门,看到家里乱象愕然。坐定说话间,墙角数次淅淅索索,父亲终于忍不住过去查看,原来是围棋子滑落。祖父爱下围棋,生前常有老人来家对弈,用的就是这副云子。父亲对大堂兄说,看来祖父的意思是把这棋给你,当即把这副围棋给大堂兄,大堂兄欣然接受。大堂兄是长孙,童年是在四衙巷老宅度过的,后来因大伯调水利部工作,随着去了北京,是祖父的心尖尖肉,刚好也是围棋爱好者。围棋早不滑落晚不滑落,偏偏在这个时候滑落,这个事情就透着一点神秘。大堂兄年出生的,已去世多年。这副棋现在应该还在大堂兄后人手里,他们知道这棋子的由来吗?

年暑假期间,母亲带家姊家兄到红安姨妈那里去玩,没带我去。有天夜里,发生了灵异事件,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天晚上父亲和我在堂屋打地铺,他左我右,脚北头南。按理说,我应该早早入眠,不知怎的,我就是睡不着。夜深人静,我看到一个人从北边过道缓缓走来。从身形步态看,那就是祖父,但其时祖父已去世了些时候了。我吓得赶紧推醒父亲,紧张地说,“爹爹,爹爹!”父亲醒来开灯听我述说后,把前后房的灯全打开仔细察看了,全无异象,安抚我后又睡了。我却还是不能入睡。隔不多时,祖父又出现了,我又把父亲推醒。这一夜颇不安宁……

后来家里的淑奶说,小孩没过童关,就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个解释,我是记住了。祖母名周梅岚。光看名字,一定以为她是知识女性,但实际上她是没文化的小脚女人。祖母与祖父是指腹为婚的。我的曾祖父兰亭先生与祖母的父亲都是前清秀才,也是好朋友。在妻子怀孕未生之时,他们约定,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就因为这个约定,长大后祖父祖母就结为了夫妻,从而有了

我祖父这一支的繁衍。

祖母也是在四衙巷老宅去世的,时间是年冬天。她后来眼睛完全瞎了,整天就待在她的小房,她一生没享什么福,说起来是个可怜的人。祖母的后事办得很简单,与祖父的得享哀荣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原因也好理解:一、祖父有社会地位;二、祖父去世时间好,那时中国社会还没那么疯狂。我父亲曾说,幸亏祖父死得早,否则挨到文革,他是绝对不会受辱的,下场肯定不会好。

为祖母守夜的,除了我们家人外,还有一个外人张足财(音)。他的参与,甚至给守夜增添了一些欢乐,让冬夜变得有意思。张伯伯是我祖父的勤务兵,保定人。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祖父。祖父走南闯北,总让他跟在身边。抗战胜利后,祖父退役,不能再带着他了,就托同乡,“一纱”厂老板程子菊在厂里给安排了个保安的工作,后来娶妻生子,在武汉扎下根来。

祖父在世时,每年大年初一,张伯伯必定偕妻来四衙巷老宅拜年,且必定趴下给老爷子磕响头。写到这里,我不禁生出感慨。

张伯伯在守夜时用纯正的北方话讲了很多轶事。其中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他说,当年祖父在北方某城任驻*参谋长,那时城门到晚上就要关闭。有一天他出城办事,回来城门已经关了。没办法只好喊守城的开门。他说,我是李参谋长的什么什么,你们把门打开一下放我进去。守城的士兵与他你来我往地喊了一阵,居然真的把城门打开放他进城了。他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我们听得如含橄榄兴味盎然。

我曾两次到红安寻根。到祖父出生成长的李家湾,面对李家祖辈的老屋,真是思绪万千,难以理清表达。

打捞城市记忆钩沉三镇往事

湖北武昌**府(阅马场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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