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胭脂遇见你
读完建鑫同学长文,我被深深感动了------语言、情感、细节描述都很到位!那可爱的小朋友,那位有爱的阿星老师,那种种场景,也让我忽然忆起新疆实习支教的日子------
作者本学期在甘肃省康乐县马集镇胭脂初级中学实习,美文长达字,分三个续篇推送。
李建鑫
遇见胭脂遇见你(一)Dream!
(二)“竖子”?
回到寝室,阿星慵懒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的课,反复斟酌着孩子们的话,脑海里浮现起他们眼中的星河,阿星的思绪又追回到刚接触他们的时候,自尴尬的初见之后,他也逐步在卸下心中的防备,一点一滴的接触中,他发现,这群孩子们在课堂上仿佛是一群小恶魔,总是惹的阿星十分不悦,时常搞得他内心各种翻云覆雨,几次想收拾行李,出门踏上回程之路。但是课后生活中,他们又像一群小天使。
在他准备接手八年级这个班级时便听说了一个名字,在同事口中,仿佛就是个“恶魔”,调皮捣蛋,逃课打架,听完阿星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仿佛预见了未来讲台上被气的七荤八素的自己。
第一节课上,阿星便唤起这个名字,他的座位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最后一排,单人单桌。其实形象也是大差不差,凌乱的桌面,慵散的站姿,耷拉在身上的外套,皮肤黑黑的,站起来的时候还在跟前桌打闹嬉戏的男孩。
暂且称之为小黑吧,小黑自己可能也没想到,眼前的老师会在第一堂课的时候就把他叫起来,难不成想给他来个下马威,以至于和阿星四目相对时“小黑”眼神中充斥着警惕和疑惑,但是阿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sitdownplease”。
第一节课,小黑也听得出奇地认真,当然他并没有注意新老师的课堂内容,而是觉得有点意外,莫非自己的“光辉事迹”已经被告知了???
其实阿星也很意外,因为第一堂课,没有任何孩子捣乱,包括早有耳闻的小黑。因为阿星的宿舍楼没有水房,需要下楼抬水,刚好天有点黑了,一路从水池提到宿舍楼下,阿星的裤脚和拖鞋也被这踉踉跄跄一路撒过来的水弄湿了一大片,阿星一脸无奈,心中抱怨为何要住在三楼,还有学校为啥没在宿舍楼弄水池,转念一想,不还是得提上去,就准备一鼓作气到三楼,突然小黑出现在了他面前,可能是晚上起夜,阿星随口问了一句“咋还没睡”,男孩没回答,只是从阿星手里接过水桶,转身上了楼梯,看着小黑一步步吃力走上楼梯,阿星突然缓过神儿,让一个孩子帮自己提水桶,还是不太妥,就打算跟他一起抬上去,没想到引来男孩戏谑似的来了一句“哎呀老师你就别捣乱了。这些我还是提的动的,这楼梯这么窄两个人中间加个水桶,都没地方了”。
阿星便只好放手,默许他提上去,到了宿舍,阿星发现小黑的鞋子和裤脚也湿了一片,便给了他几张纸巾让他处理一下,男孩一边挠头一边憨笑,接过纸巾答道:“没事,裤子一会就干了,老师你以后要是没水了来我们宿舍要,然后水桶给我们提过来,我们帮你去抬,我这会该回宿舍了,老师你早点睡。”话音刚落,便转身轻轻关上了门,阿星的心情也十分愉悦,为啥这个孩子跟其他老师说的有一定出入呢。
接下来的几天,阿星去这个班上课的时候,迎门走进教室总能看到小黑趴在桌子上睡觉,但是一说上课,便懒懒的站起来鞠躬,然后坐下,当然,他也并没有在听讲,因为毕竟桌上翻开的并不是英语书,阿星问起缘由,旁边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说,小黑没有英语书,撕掉了,叠纸飞机了,反正众说纷纭。
阿星让他跟前面的同学看一本,他便说,“老师看了我也看不懂,人也不欢迎我,你上你的课就行啦,不用管我”。接连几天,小黑虽然并没有听讲,但是也好歹没有捣乱,破坏课堂纪律。除了有时候会根据阿星时不时的汉语提出几个脱离课堂的问题,毕竟如他所说,阿星说的英语,他一句也听不懂,阿星有时候会回应他,然后顺着小黑的问题引申一些知识,也会顺着话题开个玩笑,博同学们一笑,有时候会直接忽略,小黑发现阿星忽略了他的问题,也不会追问,只是自觉没趣的低头干自己的事儿,要么写写作业,要么手头不知道在把玩什么。
来的时候,有老师让阿星不用太跟这类学生较真,因为毕竟也出过学生动手打老师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因为老师提醒学生好好听课。想到这里,阿星却觉得,小黑跟个别顽劣的孩子不太一样,但是碍于其他老师的告诫,也没有太拘束着他。
晚自修阿星拿着书走进教室,“以后晚自修我一旦有时间,就会来教室陪大家,同学们有什么课业上的问题可以拿到老师很这儿来,我们一起解决,但是前提是保持安静”。
话音刚落,台下的同学们窸窸窣窣地讨论着什么,阿星随意挑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备课,没一会的功夫,听到后面同学偷笑的声音,阿星一转头,小黑不知什么时候从最后一排移坐到自己后面,阿星也大概猜到了其他孩子们笑声的源头,对于小黑的举动阿星也算默许了,嘟囔了一句“安静”便转过身写教案,不一会儿小黑便又瞬移似的坐到了阿星旁边,试探性的整理了一下阿星桌上的书和笔记,小声问:“老师,你写的这是啥呀?”阿星头都没抬说了句:“教案”,手里的笔却依然杂乱的转圈,“老师你几岁了呀?”男孩又谄媚似的问。阿星停下手中的笔,转头直直撞上男孩的目光,冷漠地说:“自习时间,学你的习……再闹我给马主任打电话了噢!”话音刚落,小黑立马弹开式的逃离了座位,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最后一排。阿星心想,这娃咋憨憨的,不是混世魔王嘛……
之后的几天,小黑从没在课堂上捣过乱,除了时常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有一次后排的同学一直在大声讲话,嬉戏打闹,阿星已经口头警告了一回,无济于事,阿星心里的怒火顿时涌上了天灵盖,停下了口头的习题讲解,一脸阴沉地看向后排,个别同学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阿星情绪的不同寻常,“嘘嘘嘘”的小声提醒不绝于耳,但是那几位同学依旧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嬉戏打闹着。
突然,从班级后排突然传来一句:“听你的课,把嘴闭上”,顿时整个班级鸦雀无声,那几位打闹的同学也坐直低头,一言不发,循着声音望去,说此话的人正是小黑,他虽然桌上并不是英语书,一边的裤脚还挽到膝盖且翘着二郎腿,还是低头把弄着小玩意,此时下课铃准时响起,小黑便从最后一排健步走到门口,随着阿星走出门后,小黑便从阿星手里接过他的手机、课本和一条短短的戒尺说:“老师我给你拿下去,”然后撇下阿星一溜烟似的消失在楼梯口。“或许这娃儿转性了?”阿星喃喃道。
晚上阿星卸下一整天的疲惫,洗漱完毕准备溺死在被窝里,响起了敲门声,开门正是小黑,“你又不好好睡觉”阿星质问道,男孩却依旧挠着头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鸡蛋,“老师,这是我下午吃饭时多刷的一个,给你吃”。
阿星本想着婉拒,看着小黑献宝似的的眼神,实在于心不忍,接过鸡蛋,说:“谢谢你呀,快去睡吧”,小黑却似乎不愿意走,补充道:“我看着你吃掉,明天就不好吃啦,这边条件太苦了。”当然,小黑操着一口不太流利且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阿星也是需要反应一下才能理解。异乡实习,确实条件有限,而此时这枚鸡蛋的分量却超出了它原来的价值。看着阿星吃完,小黑撂下一句“老师早点睡”便转身离开。
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阿星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没一会儿,小黑便从最后一排凑上来,拿着本生物书装模作样地看着,阿星想着这几天课堂上的点点滴滴,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找了张纸条写下:“最近你们班班长一直缠着我让我换班长,你有没有考虑过当班长,我觉得你对于班级内部纪律的掌控能力不错,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管好自己。”转身递给了少年,少年先是一脸茫然,皱着眉头打开了小纸条,随即舒展了笑容,拿起笔认认真真的回复,这还是阿星头一次见到他这么埋头写字,还故意背过身,不让阿星看到。
没一会儿,纸条回到了阿星手中,纸条上歪歪扭扭,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东西,小黑的回复,虽说用的是汉字,每个字阿星都也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却让阿星产生了阅读障碍,也突然反应过来,男孩可能是用方言回复的,阿星埋着头,研究了好久,才将这封“回信”解译出来,内容翻译过来大概是:“老师,我不想当班长,也没想过,我是劝返生,从来没有老师给我写过纸条,也从来没有老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