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地说,大部分时候,我们是通过色彩来认识这个世界的。人类的发展历史就是一部色彩历史。在没有文字的史前,色彩充当了传播和交流,甚至是教育的功能。艺术是来源于生活的,从色彩的功能性到艺术的形成之间,你总能找到一条清晰的脉络和联系。
史前人类的多彩生活
大约距今4万年前,史前人类就已经学会使用泥土、动物脂肪、烧焦的木炭、垩(白色土)混合出一组极为简单的调色板,在这个极简的调色板中仅存有五种色彩:红、*、棕、黑、白。这些色彩大量存在与史前人类居住的洞穴中。现代人类很难想象距今4万年前的人类还能够拥有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
非洲Ennedicave(恩内迪洞穴)对于史前人类创造第一种颜料在他们的洞穴墙壁上作画的行为,更多的解释是由于数字和文字的发明远远晚于这个时期,他们需要对猎物进行分配,这需要数字系统,他们除了十个手指头再也无法对大于十的数字进行计算,有历史学家认为这是人类使用十进制来计数的重要原因。然而在墙壁上作画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墙壁同时充当了纸张的作用。因此几乎所有的人类活动中都存在壁画艺术,这些壁画的主角除了人类之外就是野兽——他们的晚餐。
法国东南部2万年前公牛壁画由于这种功能性需求的出现,就需要一些生产资料,其中作画的颜料首当其冲。自此,颜料色彩作为人类历史上的永恒发明出现了。
石器时代的艺术家们
如果说颜料的创造直接诞生了洞穴艺术,那么这些颜料的创造者无疑是史前第一批洞穴艺术家。现代科学家认为:洞穴艺术是早期文字产生的前兆,这种美丽的符号是史前人类进行创作和交流的媒介,早在几万年前,人类就将声音信号和视觉信号转化为这种艺术形式。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认知处理,这个具体的认知过程,是将声音信号和视觉信号转化为心理表征,因此他们很可能一直在进行交流。
位于阿根廷的洞穴中的手掌壁画现代科学家认为:正是这种心理表征抽象了现实,将现实的声音和视觉信号转化为一种象征的符号,比如野牛、狮子等野兽。而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为人类创造文字做出了积极的引导作用。
中国象形文字(左)埃及象形文字(右)石器时代的人们是将这种创作当成一种艺术,还是只是现代人的一厢情愿都不重要,或许这种画作作为功能性的可能性更高,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产生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文明行为,这种文明对后来的艺术家创作注入了更加原始创作视角和冲动,史前人类的原始蒙昧使得他们在创作壁画的同时并不受制于(无法考虑到)现实色彩和透视的规则,这种自由主观的、用色随意、充满线条的、造型夸张的作画风格影响了后来的后印象派、野兽派、原始主义和立体主义。
毕加索代表作《格尔尼卡》从人对世界的认知来讲,是通过提取事物的最明显特征来辨识物体,这一规则同样适用于史前人类,这使得他们在没有丰富技法的时候能够抛开一切透视法则、写实主义、光影等的束缚,直接利用线条勾勒出物体的关键特征,这种简洁的风格非常适合装饰。
这种以红、*、棕、黑、白为一组颜色的史前调色板让我们能够通过一个特殊的视角去剖析色彩的历史,从色彩的科学、艺术两个方面,以穿插各个历史时期和地理位置的方式去呈现出一个色彩盛宴。
壁画上的常青藤:红色
实际上这是一种深红色,在史前人类的壁画当中这种色彩的应用最为常见。这种颜料取材自红色赭石,是迄今为止最古老的一种色彩,人类祖先最早就是使用这种色彩在岩壁上作画。至于为什么选择这种材料,一种说法是地缘决定论,这种理论认为就地取材是史前人类唯一的选择,这种普遍存在的赭石无疑是最好的原材料,它也是自然界最为丰富的矿物资源,这种矿石中富含铁元素,这使得它们呈现出红色。
红色赭石在南非海岸的一个考古遗址的PinnaclePoint13B的洞穴内,古人类学家发现了证据,距今-年以前,石器时代晚期,人们刮下并研磨赭石(一种被氧化铁染成的红色粘土),可能用其对身体上色。
同样地,在北京周口店洞穴遗址的一处墓穴遗址地上也发现了红色赤铁矿粉末。该遗址为北京人在70万年前在此居住提供了证据,这种红色赤铁矿被认为是用于象征血献给死者。
公元前年到年期间,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穴发现使用红色赭石上色的野牛洞穴壁画。
西班牙,阿尔米塔拉洞穴,野牛壁画红色、黑色和白色是上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家们第一次使用的颜料,这可能是因为当时人们的居住地很容易获得类似赭石或者氧化铁矿石。
直到16和17世纪,红色颜料才开始取材于胭脂虫,这是一种只能在墨西哥的一种仙人掌上才能发现的生物。这些白色的小虫子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红色染料,深受艺术家的追捧。古老的红色赭石矿物颜料的颗粒大,色彩粗糙,使得其呈现出的红色不够强烈,因此拉斐尔、伦勃朗和鲁本斯都将这种昆虫分泌物颜料作为釉色,将其添加到其他红色颜料上(比如红色赭石矿物颜料),用以增强红色的强度。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无*的胭脂虫产生的红色素至今仍是口红和腮红的原材料。
胭脂虫在新石器时代,还有一种使用昆虫来制作的红色颜料——Kermes,主要使用Kermes属的雌性昆虫的干燥躯体,将其粉碎进而制成。这种昆虫生活在地中海区域的Kermes橡树的树汁中,在新石器时代的一些被埋葬的洞穴中发现了装有这种昆虫的罐子。这种Kermes后来被罗马人使用,而罗马人则是从西班牙进口。
Kermes(也可看作另一种胭脂虫)在圣经中曾经提到过Kermes,在《出埃及记》一书中,上帝指示摩西让以色列人为他献上包括一件染有蓝色、紫色和猩红色的衣服的供物。
圣经——出埃及记中的插图除了使用矿物和昆虫外,一种使用植物的根来制作的红色颜料——茜草,这种植物广泛生长于欧洲、非洲和亚洲。
在古埃及,红色与生命、健康和胜利相联系。古埃及人在庆祝时会在身上涂上红色赭石颜料,古埃及的女人也使用这种颜料作为她们的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