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是及其干净、清新的东西,大户人家家中摆放鲜花无非图一个雅字,可运花的人却将花像柴禾一样运来,别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愿意要花了,柳玉茹劝老板多费费心,把那些长长短短的枝子,好好理一理,再按照花品搭配成束,这样一捆一捆送到各户人家,大户人家接了花,便可以直接灌水、插瓶,既雅致又便宜,还显得老板是个细心的人。
可是运花的老板本就是本小利薄,没有钱去雇人做那些精细的事情,柳玉茹想明日带人过来,帮老板分拣花枝,遇到折枝的,也不用浪费,柳玉茹可以做成花篮,或卖或赠,这样不出十日,来订花的人会越来也多,至于工钱,柳玉茹分文不取,只要把筛选下来的残花带走就行,运花的额老板看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开心的答应了。
月姨娘不愿意玉照和玉映抛头露面的出来做苦力,就算是使唤奴才,这月钱也得单算,既然月姨娘要算账,柳玉茹就跟月姨娘好好的算一算,如今天下的粮食都在被人疯抢,悠州是最稳当的地方,昨日一斗米已经卖到了三百文,就连最贱价的羊下水,也要两百六十文一斤,加上果品菜蔬,油盐酱醋,姨娘和两位妹妹每日至少要三十文花销,每人每个月就是一两银子,这还没有算穿的衣裳和住的地方,顾家比不上从前了,养不起闲人。
鲜花娇贵,每日的消耗不在少数,柳玉茹把这些残花和花瓣带回家中,捣成汁子,自己蒸晒调配,等制成了以后,攒上一个月,也够店里卖了,这样还省去了每月买现成的香粉和香料,本钱就可以省下一大笔。
顾母过来看到都在忙着制作胭脂,告诉柳玉茹,要把这些红色的花瓣绞出浆汁,再加清水,用细纱包着绞出黄汁,然后呢,放进沤酸了的,淘米水里淘洗,如是反复多次,这样绞出来的胭脂纯正匀净,不糅杂色,顾家当年发家,靠的就是胭脂铺,那时候顾母请来了徉州手艺最好的师傅,一边跟他商量,一边尝试,改了好多次,才得出了一整套方子,像什么画眉的烟墨啦,擦脸的霜粉,还有点唇的口脂,全在这方子里,想来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顾母让柳玉茹放宽心,放手去做,人力做到十分,剩下的皆是天意。
木南去接顾九思下工,黄龙飞看不下去了,兜里就剩七十文了,上工还要带个下人来伺候,到底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认为顾九思这些外地人太平盛世的时候躲出去享清福,打仗了就往悠州跑,来的全是些光吃饭不干活的人,以后下工了,让顾九思扫完地再走。
顾九思知道,黄龙飞虽然脾气暴躁一些,但确是个难得的好官差,其实跟他们都没有关系,是自己差事没有做好,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顾九思从小养尊处优,想法多是空中楼阁,空有一腔为天下人谋福祉的热血,却没有实操实练的本事,衙役这差事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把它做好,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会成为这条街上最好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