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冬至”又叫“亚至”“冬节”。古人云:“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冬至,早在春秋时期,我国就己经用土圭观测太阳测定出,它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被制定出来的一个节气。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称:“十一月十五日,终藏之气,至此而极也。”说的是冬至时节,阴气达到极盛,之后逐渐衰降。《通纬?孝经援神契》记载:“大雪后十五日,斗指子,为冬至,十一月中。阴极而阳始至,日南至,渐长至也。”《太平御览》载:“冬至有三义:一者阳极之至,二者阳气之至,三者日行南至,故谓冬至。”
冬至前一天叫“小至”,小至之夜叫“冬除”、“二除”。冬至这天,太阳光直照南回归线,北半球白昼最短。白居易诗曰:“一年冬至夜偏长。”此后,阳光逐渐北移,白昼渐长。故有“冬至一阳生”之说。《史记?律书》说:“气始于冬至,周而复始。”冬至节气后,天气极为寒冷,人们开始数九过冬。冬至过后,阳气回升,阴气渐消,立春也不远了。
我国古代将冬至分为三候:一候蚯蚓结。蚯蚓感阴气蜷曲,感阳气舒展,六阴寒极时,纠如绳结;二候糜角解。鹿属阳,山兽,感阴气而在夏至解角。麋属阴,泽兽,感阳气而在冬至解角;三候水泉动。水乃天一之阳所生,一阳初生,所以虽然地表严寒,但水泉已经暗暗流动了。对于春的感受,不是天空,而是大地;不是高山,而是流水。
冬至,在古代是仅次于春节的重大节日。殷周时期,规定冬至为岁首,相当于而今的春节,所以,要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到汉代,冬至节和春节一分为二,但每逢冬至,仍要举行贺节活动,其内容非常丰富。天、地、君、亲、师一体敬重。“冬至,族*亲友拜贺,略同年节,谓之新冬”(《定襄补志》)。“冬至,谓之亚岁,隆师,送节。”《汉书》中说:“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人们认为: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回升,是一个节气循环的开始,也是一个吉日,应该庆贺。《晋书》上记载有“魏晋冬至日受万国及百僚称贺……其仪亚于正旦”。《后汉书》中的记载是:“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择吉辰而后省事。”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十载:“十一月冬至,京师最重此日,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贺往来,一如年节。”《清嘉录》甚至有“冬至大如年”之说。人们认为冬至是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清嘉录》有诗云:“相传冬至大如年,贺节纷纷衣帽鲜。毕竟勾吴风俗美,家家幼小拜尊前。”
“六阴消尽一阳生。暗藏萌。雪花轻。九九严凝,河海结层冰。”由于冬至特定的节气和自然环境,许多诗人墨客都感叹时光与人生,感叹岁末与寒冬。南北朝诗人鲍照有诗《冬至》:“舟迁庄甚笑,水流孔急叹。景移风度改,日至晷回换。眇眇负霜鹤,皎皎带云雁。长河结瓓玕,层冰如玉岸。哀哀古老容,惨颜愁岁晏。催促时节过,逼迫聚离散。美人还未央,鸣筝谁与弹。”通过日晷影移的变化,反映了冬至的到来,抒发了时节易逝,人生难免聚散离合的愁情思绪。白居易也在《邯郸冬至夜思家》诗中写道:“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冬至佳节,羁旅在外,寒灯孤影,思乡情浓。杜甫则有《小至》一诗:“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全诗情景交融,冬至既到,春不远矣,诗人心情舒适,举杯痛饮。
北宋文学家苏轼在冬至这一天,只身来到吉祥寺,信手拈来《冬至日独游吉祥寺》:“井底微阳回未回,萧萧寒雨湿枯荄。何人更似苏夫子,不是花时肯独来。”字里行间表现了作者自得其乐的闲情逸致。诗人朱淑真作有另一《冬至》诗:“*钟应律好风催,阴伏阳升淑气回。葵影便移长至日,梅花先趁小寒开。”从中我们可以感觉到当时冬至节的喜庆热闹:击乐声声,阳气回升,葵影移动,寒梅花开。而在大诗人陆游的眼中,冬至却显得寂静清贫,这一点在他的《辛酉冬至》一诗中可以看出:“今日日南至,吾门方寂然。家贫轻过节,身老怯增年。毕祭皆扶拜,分盘独早眠。惟应探春梦,已绕镜湖边。”
冬至是“数九”的第一天。《周易》以阳爻为九,九九实际上是阳气壮大的一个过程。到五九,飞龙在天,阳盛阴衰,天就暖了。为了迎接春天的到来,民间有绘制“九九消寒图”的习俗。《九九消寒图》起于明,盛于清,分“写九”与“画九”两种。所谓“写九”,即人们于白纸上以双钩描红笔写下九个字:“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在繁体字中,这九个汉字,每个皆为九划,正好对应着“数九”时间。自冬至日起,人们每天以色笔填写一划,待九九八十一划写完,正好就是人间好春时。数九寒冬里的不同天气见于不同色笔:晴为红,阴为蓝,雨为绿,风为*,雪为白。清代夏仁虎写有《消寒图》诗,诗云:“亭前垂柳待春风,珍重亲涂一画红。九九图成春已至,宸居真可亮天工。”此外,还有的用双勾法写九个字的对联一副,每字九划,每天上下联各染一笔,染完春至,如“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柔柳轻盈香茗贺春临”。据明代文人刘侗、于奕正在《帝京景物略》记载:“冬至,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这里记载的是墨染梅花式的消寒图。元代诗人杨允孚也在《滦京杂咏》中写道:“试数窗间九九图,馀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徧无馀白,看到今朝是杏株。”此诗原注曰:“冬至后,贴梅花一枝于窗间,佳人晓妆,日以胭脂图一圈,八十一圈既足,变作杏花,即回暖矣。”
“水国过冬至,风光春已生。梅知相见喜,雁有欲归声。”冬至的北方,天寒地坼,冰封长河,而南方却已然是春意萌动,寒谷阳生。春信微茫何处寻,昨宵吹到梅梢上。时令冬至,雪影拂窗,想起林徽因的一首诗:冬有冬的来意,寒冷像花,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
一条枯枝影,青烟色的瘦细,在午后的窗前拖过一笔画;寒里日光淡了,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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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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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博客:陌上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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