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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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15 21:49:00

小说胭脂杏刊登于同煤文艺,作者陈年,山西大同人,有多篇小说被收入中国短篇小说年选。

起初有了读小说胭脂杏的欲望,是冲着它的语言,可是读完了,感觉除了语言,文章在结构安排,主题表达上都能使人眼前一亮。

小说写到了五个人。废品收购站老板,卖猪头肉的肉头,理发的客户,胭脂,再就是陈小手。当然,胭脂和陈小手是小说的主人公。小说一直在围绕他俩的故事在推进。陈小手和胭脂都处于社会底层,陈小手本是煤矿工人,出过工伤,脸部近似于毁容。领导照顾他,从此让他看澡堂子。只要身边有煤矿工人的人都知道,煤矿上工资最高的是一线工人,也就是井下作业人员。看澡堂子的差事都是留给女人。陈小手一个大男人,看澡堂子能赚多少钱,于是领导又默许他可以随便拿矿上的废铁卖钱。此时的陈小手胃口不大,铁贵了就少拿点,便宜了就多拿点。陈小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够花就行。这与小说结尾陈小手因偷盗重型机械设备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形成强烈反差。

小说女主人公胭脂是个开理发店的外地人,想她是个东北大姑娘也未尝不可。无独有偶,理发店的名字也叫胭脂杏。想必是作者有意为之,似乎又与小说的主题脱不了干系。陈小手从帮她找房子,再到理发店经常打杂,俩人就逐渐朋锅搭伙过日子了。小说专门提到胭脂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还说开理发店是从良之举。胭脂理发手艺好,会给男人刮胡子,会剃光头。胭脂这样的特殊身份,也让理发店的生意兴隆起来,后来干脆把理发店也盘了下来。

一个男未婚,另一个女未嫁。要是一起搭伙过下去,情节也许就显平淡了。小说因此设计了一次人物冲突。胭脂有天和陈小手说要离开了,并托他把理发店给卖了。陈小手显然心头一震,但很快接受了,他知道迟早会有这天的。他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也就混个肚圆,也就能给胭脂经常吃上点猪头肉拌*瓜。像胭脂这样的女人,岂是猪头肉拌*瓜能满足了的?若是遇到好的,人家迟早是要嫁的。自己算个啥?分别在即,陈小手那晚没走,胭脂想既然要分开了,那就好好再做上一回。大有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的感觉。陈小手这回很用心,他爬在胭脂身上,把自己弯成一张弓,使劲浑身力气,下身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陈小手后来发现自己的手背湿了,他才明白自己落泪了。平时大大咧咧,此时也会落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是人物内心活动的真实写照。

陈小手就是那晚从被窝抓走的。警察本想抓他的头发,结果手下滑了一下。看到此处不禁令人开怀大笑。胭脂那晚是给陈小手最后一次理发。陈小手说要剃个光头,说光头好,泄火,走哪儿都是五百瓦的灯泡。这点挺符合煤矿工人粗狂的语言风格。

陈小手被判了三年。半年后有个大肚子女人来看他。陈小手一眼认出来是胭脂。胭脂骂他王八蛋,把自己害苦了。陈小手才想起,那晚胭脂没叫他戴套。以前他不只一次有过不想戴套的念头,可胭脂非让他戴。这个意外的结局,在以后的劳教生活里,是否给陈小手增添一份念想呢?我甚至希望陈小手能表现突出,提前释放,早日三口团圆。

小说安排陈小手从开始只拿点废铁,到后来偷重型机械设备这一情节。我想大有用意。也许陈小手是听了废品收购站老板的话,认为自己就是个呆鸟,不懂得把握机会。我的理解是,陈小手所谓的把握机会,就是多弄点钱把胭脂娶到手,给胭脂乃至自己一个幸福的家。但陈小手又很矛盾,他害怕给不了胭脂想要的生活。他铤而走险以致被判刑,也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冲突,是小人物面临困境最后一博。但这种触犯法律的一搏是多么苍白无力。除了更多的同情之外,还为之可惜。

小说结尾也很有新意。胭脂给他们的孩子起了名字叫杏,说在他们老家杏是幸的谐音,种杏就是种幸福。读到此处,不禁遐想联翩。胭脂和陈小手后来在一起了吗?他们都能找到各自的幸福吗?小说结尾没有明说,给读者以充分的想象空间。

整体而言,小说胭脂杏语言优美、不乏诙谐,情节安排严谨,以小人物陈小手、胭脂的悲欢离合,反映了处于社会底层小人物面对婚姻、生活的困惑,读来发人深省,耐人寻味。

马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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