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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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9/16 1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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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从远古时期开始,海洋中的铁离子以氧化铁的形式沉积起来,经过亿万年的演变,在全球各处形成了许多大型铁矿和氧化铁沉积层。

▲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和羚羊谷

其中的三氧化二铁结合水越少就越红,所以赤铁矿和红赭石会成为人类最早使用的颜料。

▲左赤铁矿、右红赭石

从法国的洞穴到澳洲的荒漠。从中国的贺兰山到美洲的阿根廷。都出现了运用红色矿物描绘生活和图腾崇拜的岩画。

在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穴岩画中,血红的野牛形象经历了1.5万年的岁月依然能让现代人惊叹。就连毕加索也赞叹不已,自愧不如。

▲左为岩画右为毕加索绘画

自文艺复兴以来,氧化铁、铅红(四氧化三铅)就在伦布朗、华托等人的作品中屡见不鲜。

▲左伦布朗《犹太新娘》、右华托《小丑》

对红色纯度的追求使得另一种鲜艳的红色诞生。它是从胭脂虫的血淋巴里提取的。人类把这种虫子收集起来,碾碎过滤,以明矾媒染就制成了不溶于水的胭脂虫红。

▲寄居生长在仙人掌上的胭脂虫

从古典时代开始,中欧和中东就大量提供这种颜料。从波斯的地毯到教廷的服饰,都用这种血淋巴染成。

到了16世纪,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找到了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驯养的胭脂虫。新物种的胭脂虫红更艳更红,产量更高。虽然容易退色。但面对这一巨大商业价值的事物,西班牙人毫不犹豫的把它当作商业机密垄断起来。新大陆出产的胭脂虫红很快成为利润仅次于白银的重要商品。全欧洲从绘画到服饰都在使用这种更好更廉价的商品。

▲卢浮宫装饰有红色地毯的房间

欧洲最早在罗马时期也认识到了朱砂这一物质。但欧洲的朱砂矿分布稀少。大多产自西班牙的阿尔马登地区。在石英的碎屑中间,精益剔透的红色犹如凝结的血液让人亢奋。虽然它比其他红色颜料更鲜艳、更持久更适合绘画。但由于产量实在太少。到了中世纪,高品质的朱砂比金箔还要昂贵。只能用来装饰写给上帝的泥金抄本。

神秘的东方大陆盛产朱砂——一种硫化汞的天然结晶

中国人早在商朝时期就能熟练的运用朱砂涂抹在占卜用的甲骨上。朱砂在甲骨文中叫做丹,引申为红色。

“周人尚赤,大事敛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騂。”——《礼记檀弓上》周天子的冕服也要穿红裤子、红鞋子。周朝有一本很牛的书《易》,在这本书基础上又出了一个很牛的学说:阴阳五行。

易学认为,宇宙万物分为阴阳两大类,按照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规律,演化而成。五行又被配以五德,用五种颜色来表示:金为白,木为青,水为黑,火为红,土为*。根据相生相克的原则,每个朝代都有对应的颜色。周朝正是火德。

于是周朝、东汉、唐代武周时期、宋朝和明朝都是火德,国色为红色。毫无疑问,红色在这些朝代极受推崇。中华大地又盛产朱砂,连带着在各个领域大量运用。

比如汉高祖刘邦就自诩为赤帝之子,汉景帝规定官员的车必须用红色的挡泥板,汉初皇帝们还穿红色龙袍。于是就有了《历代帝王图》。

▲阎立本《历代帝王图》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收藏

汉代贵族下葬器物上大量涂抹朱砂,既辟邪通灵又杀菌防腐。之后的漆器绢画都开始大量使用朱砂。

▲汉代楚国墓葬出土漆器

▲马王堆出土绢画

从汉代以来中国画中的红色就用朱砂绘制。历经千年还能熠熠生辉的印鉴当然也是朱砂印泥的功劳。

▲王献之《中秋帖》上历代名家印鉴

中国人延续三千年对红色的热爱可归结为:

第一:是对太阳、火和血液的崇拜。太阳能让植物生长,火能驱赶野兽,而血液代表着人们的生命,并且这三样东西好巧不巧都是红色的,于是老祖宗就把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转化到了对红色的崇拜上。

第二:是红色更容易从大自然中获取,像是红花、朱砂、茜草这些东西,都能提取出红色,而且漫山遍野都是,所以老祖宗们就什么东西都染成红色,留给我们的壁画也都是用红色涂料画的。

从此开始,红色成为华贵与喜庆的象征,开始被广大人民群众喜爱接受。上行下效久而久之,红嫁衣、红盖头、红灯笼,生了孩子还要讨红鸡蛋。年节更是满眼皆红色。

红色在古珠艺术中的诠释

人类不但要在绘画中表现心中的红色,还要在生活器具、装饰艺术中再现娇艳。这种源于血液里对红色的狂热追求,无论埃及人、巴比伦人还是中国人无一幸免。

古埃及

古埃及前阿玛尔纳时期的这件头像使用一整块单色红碧玉雕琢而成,根据头像的形状可以推断出它最初可能佩戴了一顶蓝色彩陶皇冠,这证实了头像的身份是皇室成员的形象。尽管这一精致头像的上半部分已经缺失,但其仍可称得上是雕刻杰作。

▲埃及公元前-前年红碧玉雕像

在巴黎卢浮宫有很多古埃及装饰物,这些或为琉璃材质,或为玉髓。但无一例外的都在追求艳丽的色彩。

中亚地区

两河流域的先民可能是最早利用红玛瑙来加工饰品的了。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几乎不出产任何能够制作珠宝的半宝石。无论红玉髓还是玛瑙均来自两千多公里外的印度河谷。

滚印是这一地区人所独有的,滚印是一种刻图案、或刻有图案和文字、亦或只刻有文字的、圆筒式或圆柱式的印章。阿卡德时期的滚印非常有特色,体积较大,工艺精美,质料多样。

古印度次大陆

印度河谷和周边矿藏丰富,使得先民很早就有任意选择各种宝石的可能。蚀花玛瑙这种在天然半宝石上施加人工图案的做法,成为这一地区的特点。这种装饰风格甚至影响了西藏尼泊尔一带。天珠的形成和这种技艺有密切的关联。

欧洲

古罗马人受到埃及的影响喜好在玛瑙戒指上雕刻精美的纹饰,大量的神话和英雄人物题材应运而生。红色的玛瑙依然来自遥远的东方,所以这种饰品是身份的直接象征。

中国

中国人可能是全世界最喜爱红色的人民。西周时期就能够磨制出大小一致,孔道规整的红玛瑙珠串。

当时的贵族墓葬出土的璜珠组配,用玛瑙是和玉璜穿系在一起是等级宗法的体现,是当时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据推断是当时宗教活动佩戴的饰物。

到战国后随着开采能力的提高,北方出现了红镐玛瑙,并以燕国制作的最为精美漂亮。如血般凝重的红色,略带条纹的肌理和与水晶共生的特质使它格外引人入胜。

但好景不长只开采了不过百年这种矿脉就断绝了。直到现代在辽宁阜新一带又从新挖掘出了这种玛瑙矿。

另一个明星品类南红的历史也很悠久。距今年前古金沙国,把南红作为货币流通——南红贝币,就是那个时期制造的,在古金沙国时期作为货币具有其特定的价值。

▲金沙博物馆藏南红贝币

古滇国、古蜀国都有南红流传。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南红的产地在这一区域。现在已知的三大产地甘肃甘南南红、四川凉山南红、云南保山南红。正是这一论断的有力支撑。

▲古滇文化玛瑙乳突

云南保山的玛瑙,当年徐霞客所记,“上多危崖,藤树倒罨,凿崖迸石,则玛瑙嵌其中焉。其色月白有红,皆不甚大,仅如拳,此其蔓也。随之深入,间得结瓜之处,大如升,圆如球,中悬为宕,而不粘于石,宕中有水养之,其晶莹紧致,异于常蔓,此玛瑙之上品,不可猝遇,其常积而市于人者,皆凿蔓所得也。”,清代红白玛瑙就是以这个特点命名的。也是南红最为关键的特点概括。

曹昭《格古要论》中提到对玛瑙制品标准说“形要美,磨要薄,材料好,种好,色要美”,又说“有绵红花者,谓之绵红玛瑙”,可见古代人已经把红色当作了时尚的代言方式。

▲此玺南红质地,圆雕朱雀钮,通高2.7厘米,印面宽1.05厘米,厚1.65厘米,印文为阳文“丛云”二字。为乾隆皇帝御用印玺,因印文吉祥被后世嘉靖、道光皇帝多次使用。

其他红色文玩

朱砂矿的变体最著名的当属鸡血石。其是条带状的朱砂矿分布在叶蜡石和伊利石当中。犹如鸡血的艳丽浓重故而得名。

血珀,琥珀中的一种,颜色成红色或深红色,如葡萄酒的颜色。成色好的血珀,晶体通透,珠子极少颗粒有杂质,触感温润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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