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李碧华的小说大多体现一个特点:*魅妖娆。她最经典的三部作品是《青蛇》、《霸王别姬》、《胭脂扣》,而且均已经被翻拍成电影。其中,《胭脂扣》是由关锦鹏执导,张国荣和梅艳芳联袂出演,张国荣的风华绝代以及梅艳芳的可柔可刚让这部电影收获不少观众的青睐,该片也荣获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
电影讲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香港名妓如花和富家少爷陈十二少的陷入热恋,随后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却遭到陈十二少的父母强烈反对,理由是如花的身份低下配不上陈十二少。陈十二少真心喜欢如花,于是背叛家族选择和如花生活,无奈不懂得挣钱的陈十二少无法维持生活。二人决定殉情自杀,以胭脂盒为殉情信物,吞鸦片而死。
然而,意外的是,陈十二少被人救活。如花到了地府,迟迟等不来陈十二少,于是返回人间寻找。在报社记者袁永定和女友阿楚的帮助下,找到了苟活在人世的陈十二少,岁月已经将这个纨绔子弟折磨的没有往日的风流倜傥,如花见到陈十二少后伤心欲绝,丢下胭脂盒,舍弃了这一段痴情,回到地府重新转世投胎。
如花和陈十二少为爱殉情如花用生命捍卫自己的爱情,到最后选择放下这段感情,或许是想要告诉我们:爱情无非是情欲的产物,再热烈的爱终究也抵不过现实和男人的懦弱,选择追求自由才是最好的结果。接下来,我将从蒙太奇手法、人物塑造、主题表达三个方面谈一谈我对《胭脂扣》的理解。
01、电影运用大量蒙太奇手法,讲述一段催人泪下的前尘往事
什么是蒙太奇手法?蒙太奇是电影的一种语言形式,具体操作是把两个或者多个不同的内容元素通过剪辑,拼接成一个具有全新内容的手法。在《胭脂扣》中,导演运用大量的蒙太奇手法,把如花和陈十二少之间的故事环环相扣,让人观之不禁潸然泪下。
①叙事蒙太奇
叙事蒙太奇是以故事情节为主,在影片中不难发现在讲述前尘往事中,出现多次的时空颠倒现象。这种打乱顺序的蒙太奇方式,通常又被称为颠倒蒙太奇。
在小说中,故事一开头,就是报社记者袁永定遇到如花的**,从寻人到忆人,时空转换将过往经历与现实进行连接,让人读起来饶有兴致。经电影改编后的《胭脂扣》在镜头捕捉上也同样采用了颠倒蒙太奇技巧,即三段过往加三段现实组合。
场景一:如花与陈十二少的相遇+如花与袁永定的相遇前者是名妓与富少之间的相遇,二人因大戏结缘,如花的柔情让陈十二少陷入痴迷。对于青楼女子如花来说,她不喜欢附和这些公子哥,这也体现出如花对自己身世卑微的反抗。恰恰这种骨子里倔强让陈十二少发现如花的多种模样。这场相遇,是一个富家子弟寻花问柳和一个风尘女子等候爱情的遇见。
后者是人*相遇,这也是李碧华小说的风格体现,李碧华擅长运用灵异情节,来吸引读者的兴趣。对于袁永定来说,他对她的女友阿楚捉摸不定,因为阿楚的性格比较独立,对待爱情也是理性多于感性,本该约会的日子却被女友因工作拒绝。当面前站着一个柔弱的女子,袁永定有几分的同情和好奇。这也体现出多数男人对待感情的矛盾心理,暗示陈十二少的苟且偷生和娶妻生子,是对如花的不专情和负心。
场景二:如花与陈十二少的热恋+袁永定与阿楚的恋情如花和陈十二少之间的感情不受世俗影响,也让他们尝到了世俗的束缚。多数人看来在烟花之所,男女之间情爱是短暂的。意外的是,如花和陈十二少通过短暂的相识,两人就互相被对方吸引。如花得到富家公子哥的追捧,名利双收。可如花要的不止这些,她还想要一个依靠,这一点陈十二少一开始是没有想到的,深陷其中的陈十二少只是有些摇摆不定,到最后也并没有排斥如花对自己热烈的爱。
袁永定和阿楚之间的感情,没有抛开尘世的条条框框,更多的是以现实基础来谈恋爱。这和现代人谈恋爱一样,爱恨分明,避免自己爱河中苦苦挣扎。在他们之间,没有像如花和陈十二少的那般痴情,更多的是用理性看待感情问题,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就分开。
陈十二少为如花放弃身份,做一个戏子场景三:如花与陈十二少的殉情+如花与陈十二少再次遇见如花和陈十二少身份悬殊较大,在当时的社会两人的关系是不被世人认可的,陈十二少的父母在乎家族名声,而不管自己儿子的心意是如何,强行反对这一对痴情鸳鸯。被家庭断了经济来源的陈十二少,继续和如花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是很快便支撑不下去。谋生的手段又没有,让这对鸳鸯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两人最终决定殉情。
然而,命运捉弄,陈十二少被人救活,苟且偷生了后半生。如花不甘心自己的爱情就这样结束,返回人间寻找陈十二少,经过艰辛的寻找却发现陈十二少早已抛下了自己。最后,如花将陈十二少给她的信物胭脂盒还给陈十二少,放下了这一段漫长而痛苦的等待。如花最后的决绝,是对自己一种的救赎。
②表现蒙太奇
表现蒙太奇是以镜头对列为基础,通过相连镜头在形式或内容上相互对照、冲击,从而产生超出单个镜头达到的内涵效果,强烈表达出一种情绪或想法,目的是在于引发观众的思考和共鸣。
在这部影片中,表现蒙太奇以心理描写居多,从第一视角袁永定对如花的感情经历认知过程中,袁永定对如花的同情和帮助,让观众有了代入感。如花把自身所有东西都押在这个让她觉得信任的男人身上,最后却遭到背叛,使的她得知真相后,伤心欲绝选择释怀,解脱自己。
如花的**求助袁永定帮她寻人袁永定的心理活动从害怕到好奇,再到同情也是对如花的爱情悲剧另一种呈现方式。深情不一定有回报,曾经拥有过的轰轰烈烈,到最后还是分道扬镳,或许放下才是这段感情最好的归宿,只是这个过程对如花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02、两个女性对爱情的态度,体现出女性独立意识的提升
《胭脂扣》通过对两个女性人物的塑造,表现出女人在现实中的地位是影响她们对爱情的态度,如花在尘世的地位低下不但让她对爱情产生强烈的期待,而且也让她在一步步失望后,有了女性意识的觉醒。阿楚作为现代独立女性,对待爱情更多的是追求一种自由的感觉,本身就具备了女性独立意识。
①如花的柔情似水
在旧制度下,女性的社会地位很低,才会有烟花场所,专供男人消遣。出身不好的女子为了生存,被迫去了红楼,做了风尘女子。如花对袁永定解释陈十二少由来的时候,提到袁永定虽然有个姐姐,可按照当时社会上女人不算数的讲究,袁永定会被称为袁十一少。
在社会上女人不算数,这也是如花压抑自己强烈情感的主要原因,温柔背后是无奈和心酸。如花需要释放自己的感情,可世俗的约束不得不让她持续压抑着。
在遇到陈十二少之前,如花对这些公子哥没有过多的期待,因为没有一个人懂得欣赏她的内心。可当陈十二少在被她的外表吸引的同时,如花的其他样子都被陈十二少看在眼里。如花能够感觉到这个公子哥是真心的喜欢自己。
如花表现出的温柔,是一种压抑的温柔,可当面对陈十二少对自己的深情,如花的温柔是自发的,甚至于如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主动回应陈十二少的追求。也许正是如花疯狂的爱,让陈十二少接受不了,陈十二少本身就有些懦弱,衣食住行均是依靠父母的照顾,自我生存能力没有得到锻炼。
如花不信任陈十二少会真心陪自己去死,提前喂陈十二少吃安眠药。从陈十二少艰难吞食鸦片的过程,他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为了和如花在一起,他还是吞下了。如花强烈的爱,让陈十二少感到不适应。如花只想着自己可以终身依靠着陈十二少,哪怕不能在阳世,也要在阴间。
对陈十二少寄予厚望的如花,发现自己等候了53年的爱人居然背叛了自己,然而,如花只有悲痛欲绝,她做不到对陈十二少的狠心。如花感谢陈十二少这么多年还一直记得自己,只是自己不能再等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了,最后她选择放下了一切,追求心灵上的自由,这是如花独立意识觉醒的体现。
②阿楚的敢爱敢恨
阿楚是一个敢爱敢恨的现代女性,女性独立意识让她不再全心全意为男人而活着,她对待爱情是理性的。这也是阿楚在将自己和如花比较后,想到自己是不敢为了男人殉情。阿楚一开始是嫉妒如花有一段热烈的感情,可当发现如花最后等待的男人已经离她远去,她对如花又表现出十分同情。
阿楚的女性独立意识是如花最后的选择,这体现了女性意识的提升。对阿楚来说,她的独立意识是女性地位提高的结果。阿楚生活的时代,女性可以自己选择工作,不用依靠男人养活自己,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这种状态形成了阿楚敢爱敢恨的爱情态度。
在陈十二少眼里,如花的爱是热烈的,因为如花把一生的全部都给了自己,这让陈十二少懦弱的性格承担不了;在袁永定眼中,阿楚的爱是平淡的,在阿楚的认知里感情就是一种感觉,自己更喜欢追求精神自由。这也是李碧华写这部小说的原因,借助如花和阿楚对待爱情的态度,让人们反思自己对爱情的态度。
03、爱情不止一种模样,爱情也不是人生的全部
也许有人会说如花的痴情是一种傻,她有漂亮的容貌和出名的名气,为什么选择押注在陈十二少身上?这是如花骨子里的不甘心,她认为风尘女子依然可以追求爱情,她相信爱情可以打败一切。可是,现实最后让她看清了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①审美价值
如花和陈十二少的爱情悲剧是因为两个人身份地位差别太大导致的,陈十二少被家庭束缚,如花被世俗束缚,这种情感压抑得不到很好的释放,给影片增添了一种悲剧的审美价值。如花容颜未改,对陈十二少初心未变,这份真情遭到负心人的辜负,让人感到惋惜和悲痛。
在现实和过去的对比中,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这是李碧华想要表达的一种同情审美价值。没有人不替如花的痴情感到惋惜,正是在这种悲剧的审美价值下,能够让人反思自己的生活,爱情不是一种模样,有热爱的爱,也有平淡的爱。我们要如何选择自己爱的方式,是我们现代人要不断思考的。
②爱的方式
如花和陈十二少认识不到半年,两人便开始谈婚论嫁;而阿楚和袁永定认识三年还没有打算结婚。很明显如花的爱要比阿楚的爱更强烈更感性,阿楚最后哭着说:“我就是嫉妒,嫉妒她做到了我不敢做的事情,今时今日,还有谁会像她那样痴情?”阿楚反思自己没有如花那样勇敢,肯为爱赴死,这是两种爱的方式。
不幸的是,如花痴心守护的爱情,最后却被辜负,爱的最好方式到底是什么?是像如花一样用全部生命爱对方,还是像阿楚一样敢爱敢恨,对待感情不拖泥带水。到今天,不管我们选择哪一种方式去爱,都要明白一个道理: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如花和陈十二少第一次相遇结尾:
李碧华是一个对情敏感的人,她能够从现实和虚幻中让生死转换,让爱情有多种模样。坦白的说,《胭脂扣》的电影版本对小说进行了美化,小说中侧重对如花身世的探究,而在电影中着重如花对陈十二少爱的痴情。我觉得对现实启发最大的还是电影版本,对现代女性提出关于爱情,如何去爱的一个问题。
爱有千万种方式,时间会考验哪一种方式最适合自己,选择放下是如花对陈十二少的爱,同时也是学会了爱自己。虽然如花最后做到了放下,其中的艰辛证明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愿我们每一个都能够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一个人,不留遗憾,也不会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