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尺半鲤鱼
花和尚?开门见山地说本篇故事要讲的不是大闹五台山或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鲁智深。本故事中的他曾经是一个不可琢磨的人,常有些出人意外的操作。论和尚成色他比不过鲁智深,但论“花”名他的经历更名副其实。就让我透过那迷幻的时空,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吧!
初得花名
他原籍是武汉市*陂区某镇某村,父亲是镇上单位职员,母亲在家务农。他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年他出生时他的爷爷奶奶尚在,他爷爷是个京剧迷,识得一些字,看过几本古代人物的旧书。因欣赏秉烛夜读《春秋》的武圣关羽人品及推崇西楚霸王项羽年轻就有的那种“彼可取而代之”的大丈夫气概,于是给孙子取名“慕羽”。
成年后的慕羽中等身材,眉清目秀,且很有些悟性,看上去很儒雅,气质不错。他有些*迷情结,所以高考志愿填报了当时被称为“西*电”的西北电信工程学院,后来成为家中唯一的正牌大学生。年他本科毕业被分配到武汉市某无线电厂工作。那时的无线电厂效益已不怎么好,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但单位的姑娘似乎没有看上行为怪异的他,他也对这些“窝边草”没啥感觉。
他的生活很充实:找单位文艺爱好者交流,先学会吹笛子后又学会拉二胡,一曲《江河水》无论是用二胡还是笛子都能演奏得如泣如诉,有板有眼;跟几个围棋爱好者学围棋,尽管在几个兄弟单位组织的围棋比赛中没有取得好名次,但仍兴致不减,他自嘲说:“准备一个月,一个上午就收场了,不过也没什么,苏东坡不是说过‘胜固可喜,败亦可鉴’么?”
有段时间社会上流行特异功能热,于是他买来这方面的书研究,像张香玉的“自然中心功”,张宝胜的特异功能故事他都能和别人谈得头头是道。关于他出家经过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认识了地质大学的老师,就跟着他们练气功,后来还停薪留职和他们一起去海南开什么公司。再后来听说他在西安出家了。
他为什么出家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但他选择在西安出家原因却是明明白白:他在西安上大学时就和当地寺庙的人有往来,并因此爱上了佛学,一个人独处时他不是翻看《六祖坛经》就是在床上参禅打坐。西安出家几个月后又有人说他回到了武汉某寺庙,并托人带话给单位希望把户口迁回原籍。
当时单位人事科科长亲自到寺庙几次做他的工作,希望他能回单位工作,他的家人更是强烈反对他出家。于是,有一天同事在单身宿舍看到他的身影,头发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的他“呵呵一笑”说:“做了半年和尚,师傅说我尘缘未了,家人也不同意,说除非我能去佛学院读书,我做不到……”
他的思想和行为具有跳跃性,从不在一处做过多停留,用一句老话说像个“花脚猫”,因为他喜好佛学且出过家,所以大家管他叫做“花和尚”,本名倒是很少有人叫了。然而即便是给他取这个外号的人也始料不及,他的“花”名并非仅仅如此而已!他之后还有几段刻骨铭心的情缘哩!(为了叙述方便,下文提到花和尚仍以“他”称之)
昙花一梦
从寺庙回到单位,已是年6月。担心他再一次遁入空门,家人就忙着给他介绍对象,不久就通过亲医院物色了一个名叫“小玉”的护士,而且这个小玉也是同乡。怎么安排见面呢?那个年代不要说手机,就连BP机在武汉也不多见。另外因为介绍人临时有事,于是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接头”。
那一天他早早出门,在武昌汉阳门坐轮渡到汉口车站路登岸,并按约定手里拿一张当天的《长江日报》,在码头出口最近的汽车站等候。稍等了一会,见到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本书径直向他这边走来。他仔细打量这个姑娘,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她虽然个子不算很高但星眸漆亮,身材匀称,酥胸微隆,亮黑的头发干练地扎成一束,像古代战将的盔缨,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小家碧玉的端庄气质。
再看她手里的那本书,虽说名字看不全,但爱逛书店的他在街道口新华书店见过,那是九十年代初流行的《汪国真诗集》,而且介绍人在头一天电话里也讲过,小玉姑娘喜欢席慕蓉、汪国真等人的诗集,她明天和你见面时手里就拿着汪国真的书。他觉得就是她了,于是迅速整理了早上刚刚换上的新衣,用双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昨天晚上刚刚理的头发,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走过去。
他低声询问:“冒昧地问一下,请问你是小玉吗?”小玉看着他,莞尔一笑回答说:“是啊,这么说你是慕羽?”他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们的笑容洋溢着现代青年人的阳光气息,四目对望的那一刻彼此都觉得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这种感觉让他们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我们到滨江公园去转转吧。”小玉提议道。他同意她的提议和她并肩走着。“介绍人有没有把我和我家庭详细情况跟你说?”“讲过一些。”小玉不以为然地回答。“那好,我再重点补充一下”,搞完自我介绍,他好像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小玉说:“我觉得如果换个发型你和某个人很像。”他调皮的样子吊起了小玉的胃口。
小玉歪着头,斜着眼看着他:“哦,我这发型不好?那换发型像谁呢?”他像是很得意又像是讨好地说:“不,你这发型也很有个性。但你要是把头发散开,换一种发型,那就很有一点像前不久电视剧《昙花梦》里面的那个李丽兰了!”“喔,那个十一集电视剧我也看过,它是根据香港作家陈娟的同名小说改编的。”
顿了顿小玉接着说:“李丽兰和花锦芳都是金陵艳盗,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留学归国风流倜傥的警官程慈航哦,程警官怜香惜玉,慈航普渡,上演了一段《捉放曹》。”他微笑着听她的讲评,接着小玉学着电视中的口吻对他说:“非君丽兰无以有今日之会”,逗得二人开怀大笑。
两人在滨江公园谈天说地开心了一个上午。中午他们在一家路边酒店吃过午餐,他约小玉到附近中原电影院看电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片,只是新推出的影片《*楼》。看到别的年轻人出双入对手挽在一起,他也很想挽小玉的手,但又担心初次见面是不是太过了?小玉也想他能主动些,但又觉得作为职业女性和男朋友初次见面必要的矜持还是应该有的。所以他们还是若即若离地走进了影院。
电影开始了,但两个人都觉得电影很一般,于是不时小声聊着天。不知道是否有意,他给小玉讲起了《东周列国志》里面的“弄玉吹箫双跨凤”的故事。故事讲的是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女儿弄玉到了怀春年龄,穆公为她忙着寻找佳婿,弄玉提出的佳婿标准是“能与我唱和者,方是我夫”。
后来弄玉做了一个梦,梦见太华山的美丈夫依栏吹箫。于是秦穆公派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到太华山去访这个异人,后来这个人找到了,他名叫萧史。孟明把他带回并谒见了穆公。秦穆公让萧史当场表演,结果,才品一曲,清风习习而来;奏第二曲,彩云四合;奏至第三曲,见白鹤翔空,凤凰来仪。音乐这种有声无形的东西一下子有了一种美妙的画面感,这令小玉神往。
他又讲到萧史和弄玉在凤楼之上月夜吹箫,引来紫凤和赤龙,于是萧史乘赤龙,弄玉乘紫凤自凤台翔云而去。听到这,小玉的眼神充满着好奇,似乎还有期待……过了很久,她似乎有点疲惫,微微闭上眼睛,向后仰了一下头,似乎想找什么靠一下,他顺势把手伸过去抱住她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两个年轻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交往两年多的小玉却在一次体检中查出了白血病。尽管他对小玉百般照顾和安慰,但上天还是在这一年年底带走了小玉。情到深处人寂寞,每天晚上他抚摸着那本小玉赠送的《汪国真诗集》,追忆着故人的音容笑貌。
月迷津渡
小玉走之后,他所在的单位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接到订单,处于接近停工的状态。大家在家休息发生活费。结果发了3个月发不下去了。他感觉又到了需要外出云游的时间。他联系了前期在深圳外企工作的同事好友,并买好南下的火车票。
那天火车开动的时候,车厢中正播放着一首雄浑的歌曲:“多少脸孔,茫然随波逐流,他们在追寻什么?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却在命运中交错……”他知道,这首歌曲是童安格的《把根留住》。听着听着,他心头一阵酸楚,心已如浮萍,根留何处?
深圳的打工生活紧张而单调,好在他悟性高上手很快,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可以,一时日子过得是也无风雨也无晴。休息的时候他也曾想:当初在学校要是努把力考上校长保铮(中国雷达之父)的研究生就好了,毕业就可以去部队或去南京某研究所干自己喜欢的工作,也就没有现在的奔波,同时也可以避开和小玉凄美的结局。这样想着他又谴责自己,觉得有这种想法对不起小玉,于是又怀念起和小玉相处的浪漫时光。
然而作为花和尚的他毕竟修行不深,当外部出现足够的诱惑时他又难免显示其“花和尚”本色。那是去深圳几年后的一个周末晚上,当时几乎没有什么人加班。他觉得出去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于是就在自己的办公室电脑上画图纸。这时一个叫阿珊的高级文员在外面透过门上部的窗户晃着头向里面看,看到他在里面,便推门径直走了进来。
阿珊近1.7米的身高,身材丰满,面容姣好,明眸善睐,平时举止得体,气质高雅。虽说大家都在一层楼办公,他也认识她,但毕竟平时两个人交集不多,而且像她这样的阳春白雪自己也高攀不上。她进来有什么事吧?他开始并没有多想。“哟,慕羽,我的大工程师,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加班呐!”阿珊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阿珊接着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好像很高冷啊!”阿珊看着他,眼光火辣辣的。“哪里哪里,我只不过不善于与人交往罢了。”他辩解道。“今天电影院放大片《泰坦尼克号》,能请我去看吗?”“可以,不过……”他言不由衷,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有些泛红。“哟,还害羞哩,那我请你看吧!别忙坏了,放松放松吧。”
平时看上去很文静的文员小姐用标准的普通话和他交谈,温柔的声音里隐约注入了让他不适应的内容,他的内心掠过一丝慌乱,但又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意外之喜。而她就像《西游记》中变化为美女的妖怪,用她那热辣的眼睛,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身材,那芙蓉幽兰般的气质引诱着肉眼凡胎、修行不深的小沙弥。他分明内心在骚动,外表却装出自然、大气的样子,请她看了这部大片。
这以后两个人也就熟了,一起出去玩再也不那么扭捏作势。他带着阿珊几乎玩了深圳所有的景点,还给她买了*金首饰,价值不菲的手表,因为他觉得和她能够修成正果。可每次当他郑重其事地向她提出结婚之事时,她不是找理由推辞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经常几天都看不到阿珊的影子。他很想阿珊,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要吊我的胃口吗?
然而,见面之时只要看到他面露不悦,阿珊则表现得无限温存,用软语温言轻松化解,若是看他就某方面问题穷诘之时,阿珊就来个叠曲牵衣,挥泪陈辞,让他难做决断。后来,他的那位同事好友悄悄告诉他,别看阿珊外表文静光鲜,其实交过多个男朋友哩,她跟这些男友玩游戏,并从他们那里捞取好处,然后游戏玩腻了就找理由离开,老兄你可能是那不幸之一!
他不完全相信好友说的这些,但开始四处了解和跟踪阿珊。直到一个星期天上午,在沙头角中英街附近,他看到阿珊和一个本单位其他部门的男同事在那里挽着手,不时还打情骂俏,就觉得一切真的完了。
第二天上班他向阿珊提起昨天的“见闻”,阿珊也不辩驳,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彼此观念、情趣差别太大,在一起不合适。大家好说好散,非要纠结谁的问题只会是‘明珠弹雀,反为不美’”。他觉得再说什么已经多余了。“*蛇咬指,壮士断腕”,他下了决心,即便以后再见阿珊也不过路人而已,也不和她计较什么,一切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胭脂之约
他在深圳打了几年工有些积累,加上他炒股也赚了一些钱,于是决定结束在外面漂泊的生活回武汉成家立业并把父母接到自己身边。初回武汉他应聘在一家港资医学器材与设备公司上班,为了上班方便,医院老房子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那时他妹妹没有考上大学,就拜了师学起裁缝,出师后在汉阳铁门关附近租了一个门面做些裁剪和布料生意。
有一次妹妹到他这里玩,同行的还有和她年龄相仿的师妹碧优。碧优和前女友小玉有些相似——1.6米的个子,不胖不瘦,眼光有神,薄唇皓齿,微微一笑即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她知书达理,说话逻辑清晰,一看就是很会说话和待人接物的女子。但初次陪师姐来其哥哥家,她除了基本的礼仪并没有过多的讲话。他也仅从和碧优不多的谈话中得知,她就在自己租屋不远处的胭脂路开店,和她一起经营店铺的还有她的一个堂姐。
后来因为两人认识了,他每次下班从胭脂路走过去的时候,碧优只要在店里看到就会跟他打招呼,让他进店去坐。而他每次都客气地推辞。这样半年多,两个人并没有实质性交往。后来和妹妹的一次谈话改变了他对碧优的看法。妹妹说,碧优对哥哥印象很好,每次我和她从哥哥那里出来她都要把哥哥的言谈举止模仿一番,还说有品味,无比欣赏。
他原来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