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康熙二年,初夏的一天,一个身穿麻衣的年轻后生赶着马车出了城,车上坐着一个白发须眉的老者,老人精神矍铄,只是后背略微有点驼。
昨晚下了一场雨,道路湿滑,泥泞不堪。麻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赶着马车,时不时的回头探着身子和老人说上几句话。
马拉着车艰难的前行,车轱辘在泥水中一个劲儿地打滑。过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一大片积水,男子不知水深水浅,朝身后喊了一声:“师父坐稳了,小心别摔着”。
“文祥慢点,不行的话先探探路再走,可千万别让马车陷进去。霍老爷催得紧,我们可不能在路上误时辰。”老人有点着急,知道徒弟年轻,怕他毛手毛脚翻了车。
师父之言不敢不从,周文祥勒住缰绳,马车在水坑前停下来。他跳下车在附近找了一根木棍,探了探水深,说道:“师父放心,能过去!”
马车顺利地通过水坑,师徒二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师父名叫袁洪山,是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他干活实在,做工精细,谁家有木匠活都愿意找他帮忙。
袁木匠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其中两个徒弟已经出师,小徒弟周文祥拜师晚,故而木匠手艺尚未学成。师父有意让他多锻炼一下,无论去哪儿干木匠活都会带上他。
两人来到霍老爷家,周文祥撸起袖子帮师父打下手,一会儿锯木料,一会儿刨木板,忙得满头大汗。原来,霍老爷过些日子要嫁闺女,想为女儿做一套漂亮的家具。
袁木匠忙着赶工,手里的活儿一刻都没有停,霍老爷宅心仁厚,见师徒二人忙得满头大汗就让丫鬟秋娘送上一壶凉茶,顺便还端来一小碟点心。
周文祥有点受宠若惊,撩起衣角擦了擦手,上前接过茶壶,不小心碰到秋娘的纤纤玉指,羞得他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道歉。秋娘掩面一笑,转身离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文祥干着木匠活,时不时地四下张望,看到秋娘在院子里进进出出,他无法踏下心来干活。
袁木匠察觉到不对劲儿,小声说了徒弟几句,“过阵子我让你师娘帮你物色个持家有道的女子,千万别打这个丫环的*主意。你看她走路扭腰摆胯,故作姿态,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来头,师父劝你早点死了这个心”。
周文祥不敢顶嘴,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师徒二人在霍老爷家干了半个月的木匠活,提前一天完工,结算完工钱,袁木匠特意带着徒弟下了趟馆子。
三个月后的一天,徒弟周文祥走到袁木匠跟前,笑着说道:“师父,告诉您个好消息,下个月初八徒儿结婚大喜,提前和您打个招呼,到时候一定要过去喝喜酒”。
“你小子年龄不大,竟然着急结婚成家,快跟为师说说,这是哪家的女子?”袁木匠一脸期待,充满好奇。
周文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也见过她,就是霍老爷家的丫鬟秋娘”。他终究还是没抵住美色的诱惑,托媒婆上门提亲,心心念念要娶秋娘为妻。
袁木匠脸上阴晴不定,笑得有点尴尬,“师父知道了,下个月过去喝喜酒”。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后悔极了,想不到徒弟如此固执,只看重长相,硬要把秋娘娶回家。
袁木匠越想越觉得郁闷,都怪自己当初多嘴,不该当着徒弟说出那样的话。本来是好心一片,到头来闹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以后若是见到秋娘,那不是很尴尬?
婚期将至,周文祥特意跟师父请了几天假,回家布置新房准备迎娶美娇妻。婚礼当天,袁木匠穿戴一新前去贺喜,看着徒弟和秋娘给自己行跪拜礼,心中五味杂陈。
婚后,周文祥常跟师父提起秋娘,说妻子孝敬父母,又懂得持家,尤其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袁木匠见徒弟夸起秋娘滔滔不绝,倒有几分欣慰,只要小两口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文祥不再当着师父的面儿夸赞妻子。这日,师徒二人从外面干活归来,眼看快要到家,周文祥终于沉不住气了,吞吞吐吐地说道:“师父,徒儿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不知当不当讲?”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一样”,袁木匠性格直爽,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看到徒弟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难处。
“师父,实不相瞒,徒弟想自立门户。家里没有钱,我不想让秋娘跟着自己受苦”,周文祥说话低着头,不敢看师父的眼睛。
原来,秋娘嫌家里穷,经常跟丈夫吹枕边风,让他早点离开师父去外面赚钱。秋娘爱打扮,丈夫挣的钱都不够她买新衣裳。
为了多赚点钱,秋娘天天做绣活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一个女人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是什么好事,周文祥怕妻子在外面招蜂引蝶,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师父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论手艺,你完全可以出师,只是你要自立门户,恐怕一时半会儿难揽到活计,毕竟你年轻没什么名气。话又说回来了,做木匠的都要经历这个过程,只要你考虑好了就行,为师尊重你的选择”。
周文祥见师父没有反对意见,心中暗自欢喜,谢过师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接下来的半年里,他算是领悟到师父那几句话的含义。
正如袁木匠所说,周文祥太年轻,很难揽到木匠活。以前跟师父在一起,好歹还能往家里拿点钱,现在倒好,一个大老爷们还得靠着父母和妻子养活。
秋娘本以为丈夫自立门户能多赚点钱,可眼下却揽不到活儿,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埋怨丈夫没本事,当初她以为丈夫是个木匠,有门手艺吃喝不愁,可眼下日子过得实在拮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子还得继续。她只能多做点绣活儿,换点钱,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周文祥不敢闲着,整天背着工具箱走街串巷招揽生意。
这日,秋娘去街上卖绣品,从早上到中午一件都没卖出去,正准备收摊儿回家,忽然面前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哟,小娘子的手艺可真不错,这块丝帕我买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到秋娘手上。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子没有零钱可找,这可如何是好?”秋娘有点着急,生怕丢了这单生意。
“无妨,没零钱就不用找了,反正少爷我以后还会过来买东西”,男子把丝帕揣进怀里,笑着转身离去。
秋娘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婉儿一笑,自言自语道:“有钱人出手阔绰,果然不同寻常”。卖了这么长时间的绣品,还从来没碰到过买东西不讲价的主儿,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时隔两日,她又去街上摆摊儿,男子果然又来光顾她的生意。这次,他买了一对绣花枕套,同样又递上一两银子。
秋娘有点不好意思,柔声说道:“公子上次付的钱还没用完,这对枕套公子喜欢尽管拿去,无需再支付银子”。男子微微一笑,放下银子径直离去。
“*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阿婆正在秋娘的摊子前看绣品,见男子已经走远,连忙好言提醒,让她日后多加小心。
听阿婆说,此人名叫董宝泉,家住城西万福巷,是个地地道道的公子哥,每天提笼架鸟四处闲逛,城里的酒楼瓦肆到处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秋娘听说董家堆金积玉,不知为何对董宝泉产生了一丝好感。在她看来,董少爷相貌堂堂、说起话来彬彬有礼,根本不像一个纨绔子弟。
秋娘以前在霍家当丫鬟的时候,对霍少爷充满好感。他正直善良,宅心仁厚,在下人面前从来不摆架子。
秋娘暗恋霍少爷,甚至都愿意嫁给他为妾,可是少爷感情专一,心里只装着少奶奶一个人,秋娘曾暗中示好,少爷并不为之所动。
虽然秋娘只和董宝泉见过两次面,但觉得他和霍少爷有几分相似,殊不知两人大相径庭,论品行董宝泉不及霍少爷分毫。
两日后,董宝泉又来找秋娘,这次没有买绣品,只是送上一盒名贵的胭脂水粉。秋娘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此后,秋娘出门前都会画一个精致的妆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肯出门。婆婆察觉到不对劲儿,提醒儿子多留意自己的媳妇儿。
这日,周文祥假装生病没有出门,秋娘像往常一样拿着绣品去街上售卖,妻子在前面走,他在后边一路尾随。
一个时辰后,董宝泉又出现在秋娘的摊子前,两人说说笑笑聊得非常开心。男女授受不亲,周文祥想要发火却又觉得不妥。
毕竟妻子是在街上做生意,难免会遇到三教九流之人。再说男子没有过分的举动,如果贸然出面顶撞,又感觉有点理亏。他隐忍不发,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
晌午时分,秋娘卖完绣品归来,一进门就见丈夫嗡声嗡气地说道:“以后就不要再出去卖绣品了,一个女人家天天抛头露面,难免引人非议”。
秋娘闻言大发雷霆,“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一个大男人不能赚钱养家,还得靠着我一个女人出去卖绣品补贴家用,如果传出去难道就不怕别人笑话?”
秋娘几句话正说到丈夫的痛楚,这些天周文祥一个木匠活儿都没有接到,正憋着一肚子气,听闻妻子之言,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就给妻子一巴掌。
母亲见状连忙出面劝阻,秋娘受了委屈一怒之下跑回娘家。母亲劝儿子去把妻子接回来。周文祥硬着头皮来到丈母娘家,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把秋娘哄回家。
从那以后,秋娘再也没去街上卖绣品,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此一来,周文祥和父亲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家四口总要吃饭,父亲周元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日,周元江见邻居葛二壮买了一只小牛犊忽然有点动心,就和妻子刘氏商量着想买两只小羊羔来喂养,长大了卖出去也能多赚几个钱。两口子一拍即合,刘氏非常赞同。
次日一早,周元江拿着家里仅有的两吊钱出了门,半个时辰后买回两只羊。平时,他忙着下地种田,儿子周文祥整日在外奔波,这两只羊就由婆媳二人照料。
两人经常拎着筐子出去给羊拔草,时间一长觉得有点麻烦,干脆轮换着出去放羊。只要把羊赶到山坡上吃草,人就可以坐在一旁晒太阳,不用往家里背草倒也省去很多麻烦。
这日一大早,秋娘赶着两只小羊出了门,直到晌午还没有回来。天气不太好,眼看要下雨,周文祥提前回了家,发现妻子不在就拿着蓑衣和斗笠出门去寻她。
来到郊外,看到两只羊正在山坡上吃草,可是秋娘并不在。他担心妻子遇到狼群,心里焦急万分,连忙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忽然,他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于是抱着侥幸心理上前查看。正在这时,山洞里跑出一个男子,随后秋娘慌慌张张从里面走出来。
周文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跑几步,上前询问,妻子支支吾吾,说道:“没……没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敲门,秋娘心里慌张,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男女授受不亲,大白天的你们为何会钻到山洞里?”周文祥起了疑心,一个劲儿地追问。
这时,他注意到妻子的上衣系错了一颗扣子,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把揪住秋娘的衣领,大声说道:“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敢隐瞒,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秋娘见丈夫急了眼,生怕在这荒郊野外丢了性命,吓得呜呜的大哭起来,“奴家冤枉啊!都怪我太傻上当受骗,如今已经是不洁之身,不敢奢求相公原谅,你休了我吧!”
周文祥气得青筋暴露,后悔当初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当时抓住那个恶人,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看着妻子可怜兮兮的样子,长叹一声。
夫妻二人一路上没有说话,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周文祥不希望父母为自己担心,声称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午饭都没吃气呼呼地走出家门。
他失*落魄地走在街上,无意中回想起师父曾对他说过的话,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下来。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师父家门口。
袁木匠正在门口劈柴,看到徒弟到来热情款待,让妻子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师徒二人好久不见要痛饮几杯。
周文祥独自生着闷气,两杯白酒下肚已经微醺,他流着眼泪说起自己的苦衷。师父既心疼又生气,说道:“都怪你当初不听为师的话,只重外貌不重人品。老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秋娘主动提出让你休妻,说明她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跟你过日子了,你也该醒醒啦!”
酒壮怂人胆,周文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就走,说要去找秋娘算帐,非要问出那个男人的姓名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眼看就要出大事,袁木匠一把拉住徒弟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让他走。两人继续坐下来喝酒聊天儿,直到周文祥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鼾声四起。
傍晚时分,他一觉醒来嚷嚷着要回家。师父怕他做出傻事,苦口婆心好生劝说:“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既然不能白头偕老,也无需勉强。好合好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千万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掉自己的一生!”
师父一通劝说,周文祥彻底想明白了,回到家二话不说就要休妻。秋娘表面上泪眼婆娑,内心却欢喜不已,拎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时隔不久,周文祥听到一个消息,据说秋娘已经嫁给董宝泉为妾,如愿以偿地过上有钱人的日子,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过得潇洒惬意。
董宝泉喜新厌旧,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时间一长对秋娘心生厌烦,曾经的山盟海誓早已得到脑后,只要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就拿秋娘出气。
董宝泉的妻子孔氏早就看她不顺眼,见此情景火上浇油,经常当着丈夫的面儿数落秋娘的不是,眼不见心不烦,还总催促丈夫早点把她赶出门去。
秋娘处处受气,在董家根本没有什么地位而言。这日,董宝泉喝醉了酒,又耍起酒疯,无缘无故对着秋娘一阵拳打脚踢。
孔氏一脸冷漠,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下人们觉得她可怜又不敢进屋劝阻,只能关上房门装作听不见。
秋娘被打的头破血流,她忍无可忍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狠狠地朝董宝泉刺去。孔氏见状举起一个瓷器对着秋娘的后脑勺连砸数下,直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为止。
府上的下人们听到尖叫声,纷纷跑过去查看情况,见到屋子里血流成河,吓得不敢上前。管家见家里出了大事,就打发丫环去请郎中,自己则跑去衙门报官。
知县大人赶到现场,发现董宝泉和秋娘失血过多已经不治身亡。孔氏被带回衙门接受审讯,终因受刑不过说出实情,她杀害秋娘难逃一死,最终被判斩刑。
案件在当地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周文祥得知秋娘被害,心里五味杂陈。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四海深,他眼眶一红忍不住流下两滴眼泪,一滴是爱,一滴是恨。
结语:
从古至今,从来都不缺拜金女,秋娘为了嫁给有钱人甚至不惜去董府当妾,穿金戴银的日子没过多久便尝尽苦头。
目中无人仅余钱,为金可以结孽缘,只为金钱而嫁的婚姻注定不幸。秋娘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当今社会,金钱至上,像秋娘这样的女人并不少见,“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这样的择偶观确实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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